第二章 当年情-《医见钟情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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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板娘擦了手出来,二话不说地应允下来:“可以,虽然早就不营业了,可是上个色还是没问题的,你坐,我准备东西,哪儿的文身,上什么色?”
“耳后,脚腕,都是黑色。”
“嗯,好嘞。最近学校要扩建整改,周边的小摊位都不让摆了,我都在这儿待了十几年了,突然要搬走,心里真不是滋味,和学生打了十几年交道,突然就要腾地了,心里空落落的,人老了,对于待惯了的地方总是出奇地舍不得。”
是,就算有十几年的回忆也必须要拔除了,即便回忆再美好也总有新的记忆取代,过去了的是不会被永远纪念的,现实残忍,由不得你不臣服。
“咦,姑娘,我猜一下,你这个文身是我这儿文的吧?用这种墨和这种图样的这附近就我一家,我看你也不像是外地人。”
温寒轻轻点头:“嗯,是七八年前文的。”
他扯着她的手把她拉进文身店,她那个时候一心认定文身的都是坏孩子,抵死不从,他就把她圈进怀里哄着她,吻着她的耳朵低声道:“小暖,文身的不一定是坏孩子,也有可能是情侣,互相为对方留下彼此的印记,多美好!”
她嘟着嘴撒娇:“霍瑾轩,你不许骗我,文身之后你就是我的,我就是你的,咱俩身上可盖了章了,就像猪肉上的检疫章一样,你敢抛弃我,我就诅咒你永远卖不出去!”
他又亲她,闷声低笑:“好好好,卖不出去,就赖在你手里了。”
后来,他给她看文身的图样,她想要文他的名字,他偏要她文一个音符,见她执拗,他只说了一句:“你文这个好看,我喜欢这个,以后亲你的时候就可以亲到这个小音符。”
她羞红了脸,娇滴滴地答应下来。
脚腕上的文身是她追加的,她想要留点专属于他的印记在自己身上,她坚持要文名字,他不许,呵斥她:“我名字那么复杂,不得疼死你。”
她说:“我不怕疼。”
他说:“我舍不得你疼。”
她又心软,最后妥协,只文了他的属相,一条小蛇。
当时她一心沉浸在他给的甜蜜里,从来没有质疑过他的真心,把他说的一切都奉为圣旨,无条件地听从。
直到分手时,他冷眼看着她,说道:“温寒,你就是太傻,轻易地把真心交付给别人,却不管别人稀不稀罕。”
她才恍然大悟,原来,他从来没有稀罕过。
他口中说着怕她疼,实际却是害怕她和他有任何牵扯,害怕自己的名字落在她身上,变成一段永远斩不断的孽缘,他害怕别人知道,她曾经是他的女朋友。
其实,他从来没有真心地待过她,一切,都是她的自作多情。
“姑娘,我弄疼你了?你忍一下,马上就好,就剩一点了!”
听到老板娘的声音,温寒才回神,下意识地摸了摸脸,等感受到手上的湿意后才觉得不好意思:“没关系,不疼,就是想起了学生时代的事情,觉得挺怀念的,有点难过。”
从文身店出来,温寒伸手摸了摸耳后明显清晰的印记,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该苦笑,明明已经决定放弃了,可是真当要割舍时,却又放不下这最后一点留恋。
毕竟,她能怀念的就只有这一点点痕迹了。
最后,她还是两手空空地回了家,对着几乎空空如也的冰箱扯了扯嘴角,烧水把仅剩的面条下了锅,放了点盐巴和辣椒拌起来,端到茶几上。
家里空落落的,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,温寒打开电视作背景声,这才觉得稍微有了点人气。
电视里放着烂俗狗血的偶像剧,高富帅看上了灰姑娘,女孩虽然长得平凡中带着难以言说的违和感,但是高富帅还是被她的人格魅力吸引得不可自拔,宁可负了天下人也要与她双宿双飞。
温寒吸溜着面条时突然想起了兰素和她说的话:“为什么电视剧要叫电视剧,就是因为太不实际,高富帅能看上灰姑娘,那美女嫁谁?哪有那么多有钱的!没有人有义务透过你丑陋的外表去钻研你的内心,不是所有男人都愿意操内在美!”
对于兰素的这句话,她深信不疑,抬手换了台,看到新闻联播时,才觉得心里踏实。
晚上她睡得格外早,最近失眠多梦,加上头又疼得厉害,睡眠质量很差,每次都得酝酿好几个小时才能勉强入睡。
可是,即便睡着了,也不得安生。
这次的梦里没有霍瑾轩,没有那些囚禁了她整整七年的回忆,整个冗长的梦里就只有一个人。那人身形高大,面容模糊,只有一双眼睛深如寒潭,像是藏了两个漩涡在里面,她一抬头,就被那漩涡吸了进去,之后沉沉地坠进去。
那寒潭就变成了深海,深不见底,暗无天日,她越沉越深,空气被水压一点点地从肺里压出去,直到喘不上气。
在接近窒息的一瞬间,她突然从梦里惊醒,等看到熟悉的天花板后才清醒过来。
卧室的钟摆嘀嘀嗒嗒地摇摆着,一切还是她最熟悉的模样,窗外的月光星星点点地洒进来,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霜白影子,处在一片黑暗中的她,因为一个梦,汗湿了满身。
她抚了抚依旧痉挛的胸口,终于想起那人的面容,是邹亦时。
温寒披了睡袍去厨房喝水,待心底的悸动舒缓后才重新窝回床上,却再也睡不着,睁眼到了天亮。
人们常说,梦都是相反的,事实证明,这也是骗人的,邹亦时的眼神,确实像深海。
第二天一早,温寒例行查房,查到三号病房时,她脚步一滞,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梦,以及邹亦时在现实中同样锐利的眼神,她头一疼,差点就要退缩。
手搭在门把上,还没动,门板就缓缓移开了,温寒看着面前那只男人的右手,第一反应就是,这人手不好看,关节粗,手指有点短。
“温寒,这么早就来查房了?”见她依旧垂着头,张荣华故作绅士地主动开口,虽然他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要享用,可是凡事得循序渐进,他不想吓到这个冰美人。
对于他为什么知道自己叫温寒,为什么不称呼自己为温大夫,而是直呼名字,温寒懒得计较,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,是冠在她头上的一个防伪标志,叫对了就行,何必在乎形式。
于是,她抬头,不咸不淡地打了声招呼:“你好。”
她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,也没兴趣知道,只是人家主动和她打招呼,不回应一下显得很不礼貌。
虽然她疲于应付无关痛痒的人际关系,可是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,毕竟人除了要有性格之外,还要有素质。
推门进了病房,邹亦时还睡着,深邃的双眼轻轻合着,往日犀利的眼神掩在了那一丛浓密卷翘的睫毛下,显得单纯无害。
他似乎有些憔悴,身上那股野性霸道的气息比刚来的时候弱了些,像是沉睡着的猎豹,哪怕身上的肌肉再力量喷薄,神态却是慵懒散漫的,让不设防的人觉得很是纯良无害。
既然他睡着,温寒也没法询问病情,便想着先去查下一个病房。刚抬脚,那个替自己开门的男人就伸手虚拦住了她,眯眼笑着道:“温寒,别走,坐会儿,他昨天晚上说背疼,你看看是不是压坏了。”
这人生了双桃花眼,一说话眼窝盈满了轻薄的笑意,温寒不喜欢却也说不上讨厌,不过一个无关的人,与她何干。
走不了,只能去看邹亦时的背,不管是真是假,她都得留心,这人不仅自己气势压人,而且来头不小,她要是照顾不当,轻则罚钱,重则滚蛋,她没那个胆量。
睡着的人即便穿着宽大丑陋的病号服,依旧掩盖不了他长身玉立的气度,他容貌出众,身材又修长挺拔,病号服下像是裹了一根青竹,怎么看都清爽笔挺。
温寒走神地想着,检验帅哥的标准不只有平头和校服,还有病号服。
她拿了听诊器就要往邹亦时的胸口放,后背疼的话她担心是放射疼,只是手还没过去,手腕就被狠狠地捏住了。
她愣住,一抬头,眼神就撞进了那潭深海里,他眼神清亮深邃,哪有半点睡意,一开口,声音倒是带着初醒的沙哑慵懒:“你要干什么?”
他的手劲很大,五指并拢地捏紧她细弱的手腕,手指修长,骨节历历在目,却不显纤弱,反而连每个指节都透着蓄势待发的力量。
她忍痛想着,他的手很漂亮,是真正属于男人的手掌,宽厚而有力,透着浓浓的野性美,指骨一定很好看,解剖看的话,肯定是一等一的好模子。
“你的朋友说你背疼,我替你听一听,担心你有内脏痉挛引起的放射痛。”
温寒没有惊慌失措地甩开他的手,也没有被陌生男人接触后的敏感和娇羞,她神色平静,眼神淡得不见一丝波澜,除了疼是真的外,倒真没多余的情绪。
邹亦时松了手,目光冲那女人身后的张荣华扫去,只见那人双手合十冲他直拜,嘴里默念着:“拜托,拜托!”
他收了视线,懒懒地敷衍一句:“嗯,右肩胛有点疼。”
他刚才是睡着了,但是因为长期在营地里待着,他的警觉度一直很高,哪怕是可以全身心放松的环境,他也不能完全深入睡眠,但凡有点动静,立刻就会清醒过来。
刚才那女人走过来的时候,他其实已经有所察觉了,他能感觉到她轻巧得像是猫一样的脚步声,能闻到从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香气,清冽中透着淡淡的甜馨,不像是香水的味道,倒像是她身上自带的体香。
他一瞬间有些恍然,失了警惕,等她靠近时,他才下意识地掐住她的手腕,抬头看她。
这是第一次,他这么近距离地看她——模样依旧模糊而不出众,他却依着张荣华的话注意到了她白腻的肤色,通透得似乎吹弹可破,迎着光甚至可以看见皮肤下清浅的微蓝色血管。
他手心里握着她的一截手腕,很细的一圈,但是因为骨头小的缘故,握起来也绵软滑腻,他以为,天天上手术台的女人,手是糙了的,哪知并非如此,她的手柔弱无骨,手感极佳。
邹亦时眯了眯眼,不得不佩服张荣华眼神毒辣,那人虽然吊儿郎当,但是看女人的眼光却从未被超越过,能让他看上的女人,绝对有拿得出手的亮点。
这个女人的皮肉,真是难得一见的好。
像他们这种见惯了化妆品堆砌出来的女人的男人,见到这样纯天然的好皮肉,不感兴趣才怪。
正如张荣华所说,光是长得好看皮肉不好有什么用,大爷我上的是她的身子,又不是脸,大不了蒙着脸从后边上啊!
呵,话糙理不糙。
“从什么时候开始疼的?”
温寒把听诊器放在他锁骨中线第二肋间听了听,没有杂音,肺部是没有问题的,又听了听心前区,心率也正常,她抬手摸上他的腹部,正准备按下胆囊的压痛点时,他又开口了,声音依旧慵懒,带着点漫不经心:“温寒?”
哦,对,她一直没有自我介绍,她停了手,点点头:“嗯,我叫温寒。”
“你从来没有自我介绍过。”
温寒一愣,不知道他说这些话有什么用意,他眼底深沉,波澜不惊,但是她知道,这平静下一定是暗潮涌动的,只是她道行太浅,看不真切,只能乖乖回答。
“嗯,只是一个称呼而已,叫不叫都可以,我知道你是我的病人就好。”
有些人觉得这么叫会没礼貌,可是温寒觉得无所谓,不过是一个称谓而已,她又不是靠名字吃饭的,用不着这么供着它。
“可是我并不喜欢这样。”
“……”温寒愣住,反应了一会儿才醒神,原来他计较的并不是他一直没有好好称呼过自己,而是在意自己一直没有好好称呼过他。
“哦,对不起,邹先生,是我疏忽了。”
“叫我邹亦时就好,我比你大不了几岁。”
温寒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,又读不懂他若无其事的眼神,一时间竟有些茫然。
如果是其他男人,比如说陆乾,比如说邹亦时的这个朋友,她还是有自信看得懂他们的眼神的,那种男人看女人的充满欲望的眼神,眼底的暧昧和迫切她看得一清二楚,也知道该如何应付。
但是眼前这个男人,言语间似乎有暧昧的意思,可是眼底冷硬一片,哪有半点轻浮暧昧的神色,她自嘲一下,觉得自己真是草木皆兵了,邹亦时估计只是单纯地觉得她把他叫老了。
思绪理清,她迎上他的目光,落落大方地重新复述了一遍:“对不起,邹亦时,刚才是我疏忽了。”
他的名字从她嘴中吐出来,带着别样的柔情婉约,邹亦时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唇,甚至能从那开合间看见她粉色的舌尖和几颗细小白色的牙齿,她没戴口罩,原来艳红娇嫩的嘴唇配上白腻的脸竟也有一种别样的风情。
从漂亮的手到细滑白净的皮肤,再到红润的唇,她像是一颗裹得严严实实的糖,外包装粗鄙普通,但是剥开这层发暗的糖纸后,就会发现里头的惊喜一重接着一重,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,内里的她到底有多甜美。
难怪张荣华会如此迫切,那个从来以貌取人的花花公子怎么会放过这么鲜美的肉,不吃干抹净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。
除此之外,她冷艳淡然的气质也算亮点,可是邹亦时明白,这样的气质多半是装出来的,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,就算再有想法,大部分女人还是会选择缄默矜持,欲拒还迎。
他勾唇一笑,想着自己还有三个月时间和她慢慢周旋,突然觉得住院也没有那么无聊了。
在他右手边站着的温寒垂眸摸他的右肋缘,找胆囊的压痛点,脑海里想的却是他意味不明的笑意,那眼底渗出来的寒意让她后脊梁直泛凉,她发誓,他刚才的笑容绝对不怀好意。
像是猎豹在打量毫无反抗之力的猎物,眼底都是势在必得的傲然和从哪里下口的得意。
这人……真是太可怕了。
她摸到压痛点,轻轻用大拇指勾进去压了压,问他:“疼吗?”
他但笑不语,温寒怕死了他再像刚才那样笑,呼了口气,又问:“邹亦时,这里疼吗?”
“不疼。”
她又把手挪到胸骨下缘,轻轻压了压,又问:“疼吗?”
床上的人微合着眼睛,眸光从狭长的眼缝中倾泻出来,带着高高在上的睥睨,好整以暇地盯着她,温寒面色未变,心里却隐隐烦躁,这人就不觉得麻烦吗?
“邹亦时,这里疼吗?”
“不疼。”
后来她干脆省了半句,直接问:“邹亦时?”
他也不再计较,会乖乖地回答她:“不疼。”
按遍了所有的压痛点,排除了所有可能的放射痛,温寒揉了揉额角,冷眼看着邹亦时,语气还算平静:“其实你哪儿都不疼吧?”
压了一圈下来她才发现,他是尽逗着她玩儿了,她被他的眼神唬住,竟浑然不觉。
“我背疼。”邹亦时开口回答,神色依旧自然从容。
温寒斜睨他一眼:“可是你没有放射痛的任何征象,你这个体格也不可能有压疮。”
“我从来没说过是放射痛。”他视线悠悠地看过来,眼神没有以往那般锐利吓人,狭长的眸子里泛着轻轻浅浅的光,那波光底下的神色,温寒看得清楚,是显而易见的促狭。
他从来没有说过,是她先入为主地以为是放射痛,背部痛有很多种,比如说压迫时间长,一个体位持续太久。
他显然是后者,却不说破,只等着看她笑话。
只可惜,他低估了她的定力。她不屑于人情世故的另一方面原因,是因为她觉得无关痛痒,无论是褒奖或者贬低,抑或是仇视嘲讽,在她看来都无关紧要,左不过是别人的看法,她是为自己而过,与别人何干,他们的褒奖不会让她有钱可挣,贬低也不会让她掉一块肉,她何必自寻烦恼。
思及此,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耳后重生的新鲜轮廓,眼底依旧水灵灵的一片静波,不见涟漪,她开口:“那最好,记得多翻身,老是一个姿势躺着不舒服,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。”
后面还有好几个病房没查,倒是在他这儿平白浪费了许多时间,她近几年性子冷漠,唯一让她兴致高涨的大约就是工作了,爱岗敬业说不上,权当聊以慰藉,所以,影响她工作的,她都给不了好脸色。
说的就是现在这个堵在门口的男人,他挑眉笑看着她,一开口,语气轻浮:“温寒,下班后有时间吗?我请你吃饭吧!”
温寒冷了脸,若是无关痛痒的人,她还愿意给个好脸色,但是惹她不高兴的,她没义务浪费表情。
她深知这人和陆乾不一样,不是一句话就可以打发的绅士,而是个轻佻的流氓,当下也不愿意和他多费口舌。她眉一挑,眼睛微微眯起,嘴角上扬,伸出舌头舔了舔门牙,好整以暇地看着他,迎着他赤裸裸的目光问道:“吃饭之后呢?开房准备睡我?”
她这么直白火辣地开口,倒把张荣华吓了一跳,他见过害羞着欲拒还迎的,也见过生气了骂他流氓的,可没见过她这样犀利的,一时间傻了眼,连反驳都忘记了,只磕磕巴巴地说了句:“不是。”其实怎么不是,不是为了上床,难不成是谈情?笑话!
“呵,我认识你吗?我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,你昨天看了我的胸牌刚知道我叫温寒,我并不觉得我倾国倾城到值得你一见钟情,如果只是为了一夜情讨个刺激……那么抱歉,我并不是个合适人选。”
说完,温寒沉着脸开门离开,压根没有给张荣华任何反应的时间。
等关门声响起时,张荣华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,靠在门板上仰头感叹道:“哇噻,这个女人真是太刺激了,亦时,我快不行了,她说我想睡她的时候,你不知道那个眼神,撞得我心肝疼,我差点忍不住亲上去!这女人真的太稀罕了!”
对于张荣华的轻佻,邹亦时头一次发表评论:“你拿不下她的,死了这条心吧。”
当局者迷,旁观者清,刚才他们两人说话时,邹亦时清晰地从那个女人眼底看出了厌恶,那种迫不及待想要摆脱的厌烦,她放了狠话并不是因为张荣华调戏她,而是不想和他多说废话。
张荣华虽然为人放荡轻佻,可是皮相不错,仗着家里有钱,出手也阔绰,又有空军中尉的军衔,追他的人也是趋之若鹜,像她这样如此厌恶的倒还是第一个。
她这样异于其他女人的表现让他越来越感兴趣,他勾唇想着,他真的迫不及待地想要撕开她的包装了。
不过,来日方长,他不会像张荣华这么毛躁。
出了病房,温寒才发现,其他医生都已经查房回去了。胡楚翘正好从走廊尽头返回来,看到她从三号病房出来后,故意冷哼了一声,用不大不小恰好够所有人听到的声音讥诮道:“呵,难怪看不上副主任,有空军上尉呢,良禽还择木而栖呢,更何况人呢!”
温寒无视了她的话,眼皮都没抬一下就往前走,只剩胡楚翘气得一个劲儿跺脚。
温寒明白了两个事实,一是胡楚翘这莫名其妙的敌意从何而来,因为胡楚翘喜欢陆乾,而陆乾恰好喜欢她,她又恰好不喜欢陆乾。
二是她深海恐惧症的来源,因为邹亦时是空军上尉,职业因素让他有了异于常人的深邃眼神以及迫人的气场,还有健壮野性的身体,搭配他不怒自威的容貌,很难让人觉得平易近人。
她停在四号病房门口,撇撇嘴,又是一贯的念头,与她何干?他是上尉还是上将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,他的成就光彩的是他个人,她既没有攀附他的意思,自然就不会在意他的光芒。
她怕的,不过是他压迫人的视线而已,除此之外,再无其他。
查完房,她回办公室看病历,还没翻几页,兰素的电话就来了,劈头盖脸就问她:“温寒,最近怎么样?药还吃着吗?感觉好点没,睡得着吗?头还疼吗?”
兰素连珠炮似的发问让温寒无从招架,她避重就轻地回答:“还好,头没怎么疼,睡得还可以,好多了。”
“你没骗我?”
她面不改色地回答:“嗯,没骗你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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