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捉虫】卷宗文档(五)-《你好,凶手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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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左右您胡三少爷有钱,不如去勾搭几个良家妇女耍耍。

    胡兴业哪儿玩过这个啊!多么刺激,一听就激动了,果然交代葛大壮去办。

    葛大壮整日游手好闲,对居民区的情况了如指掌,又细细调查了一回,很快就搞清楚谁家的老婆不安分,谁家的老婆最风骚云云……

    听到这里,度蓝桦觉得自己好像又隐约抓到另一个案件至今未破获的原因:

    反正是死有余辜的,又没人催着,不好破就暂时搁置呗!

    衙门的人,大多数都有那么点儿嫉恶如仇的意思。

    林娘子继续道:“听说一开始胡兴业只是对着人家的老婆下手,找那些你情我愿的偷情,可后来又觉得不过瘾,就想玩弄良家女子……”

    你情我愿倒也罢了,能被勾搭的女人也不是好的,各打五十大板呗。

    可你好端端的,去祸害人家良家女子像什么话!

    简直不是人。

    度蓝桦觉得恶心,“真得手了?”

    林娘子摇摇头,“那会儿我就跑了,只是隐约听人说起,好像胡兴业在青楼吹过牛皮,说自己真祸害过好人家的姑娘。”

    她开的这家客栈来的都不是什么体面人,猫有猫道,鼠有鼠道,消息来源反倒比明面上更灵活可靠。

    “那难道没人报案?”

    度蓝桦追问道。

    如果有人报案却任由胡兴业继续逍遥法外,那司马通索性也别去礼部任职了,直接转道去刑部受审吧!

    “姑娘家遇到这种事,有几个愿意对外说的?”

    林娘子唏嘘道,“恨不得都不知道才好呢!胡家又有钱,听说但凡有想闹的,就给银子打发了……”

    没人报案,衙门自然也不会调查;而即便司马通听到风声想查办胡兴业,奈何物证被毁,受害人也不开口,怎么查?

    所以纵然流言如沸,没有真凭实据,谁也不能拿胡兴业怎么着,谁也不能说他真就做了什么罄竹难书的恶事。

    度蓝桦恍然大悟。

    其实从知道第二名死者的身家背景之后,她就一直觉得奇怪:葛大壮是烂人一个,死后没人收尸也就罢了,就连那书生方秀林的家人还时常去衙门问进度呢,怎么偏家大业大的胡家没动静?

    坊间都传胡兴业是胡老爷和胡太太最疼爱的小儿子,怎么他死的不明不白,案子至今未破,家人反而不关心,三年多来从未过问?

    现在看来,哪里是不关心?

    而是不敢关心,没脸关心罢了!

    儿子死了固然心痛,可恐怕他们自己也心虚,怀疑是曾经的受害人家属报复来了,若果然将真相查到水落石出,胡兴业的名声岂不彻底毁了?

    胡家最后一块遮羞布也没了,还怎么在云汇府地界上混?

    几代人积攒的家业还要不要了!

    还不如就此画上句号,死者为大,他们吃个暗亏,好歹能替胡兴业、替胡家,保全最后一点颜面。

    小儿子没了,还有前头两个,再不济还能再生,可若家业没了,就真完了。

    想明白这点后,度蓝桦突然特别想抓住真凶。

    你们不是想要遮羞布么?

    我偏要撕了。

    度蓝桦记下这几点,又问道:“你知道方秀林这个人吗?

    是在城中公学读书的,可曾听葛大壮提起?”

    “没有,”林娘子摇头,又嗤笑道,“他那样的烂人一个,怎配结识读书人!”

    “那他平时还跟谁往来比较密切?

    市井泼皮三教九流都可以。”

    林娘子又使劲想了想,还真给出一个泼皮的名字,“鱼仔。”

    “鱼仔?”

    度蓝桦愣了下,“这不像真名啊。”

    “他没真名,”林娘子摆摆手,“他原是一个老人从河里捡的,大概是生的人家养活不起,又见他左边额头上好大一片紫色胎记不好看,所以丢了的。

    因是河边捡的,老人就给起了个名儿叫鱼仔。

    若是寻常人遇到这样的事,合该好生孝敬那老人的,可惜鱼仔也不是个东西,略大点儿就四处打架斗殴,没银子了就家去索要,老人不给便拳打脚踢……”

    所以说,物以类聚人以群分,这话很有道理。

    鱼仔跟葛大壮一样,都是整日无所事事的泼皮,总想着天上掉钱,平时就在赌坊、青楼附近游荡,看见穿着光鲜的公子哥儿就凑上去巴结,为一点银子就敢去做伤天害理的事,偶尔人家翻脸踹一脚也不当回事儿,反正没皮没脸的下回还往上凑。

    度蓝桦记下鱼仔的出没地点和外貌特征,又谢过林娘子,这就要走了。

    “若是方便,今儿就让妞子跟我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原本以为林娘子会不舍得,谁承想她一听这话便喜形于色,拼命点头,“方便方便!”

    夫人果然说话算话,没框我!

    不多时,背着包袱的妞子就牵着一匹灰毛驴出现在路边,一步三回头地望着那些女人们,眼眶红红的,“娘,苏姨,王姨……”

    到底才是个十三的孩子呢,今天凌晨听说这事儿的时候还有些懵懵懂懂的,可此刻分别在即,她才明白“好好跟着夫人去”意味着什么,心窝子里就跟被人戳了一刀似的,漏着气的疼。

    林娘子飞快地抹了抹眼角,故意上前推了她一把,“赶紧走吧,还让夫人等你不成?

    你一走,大家伙儿的伙食都宽泛了。”

    妞子踉跄了下,瘪着嘴,眼泪咕噜噜往下淌,林娘子背过身去不看。

    苏娘子狠狠抽噎了下,飞快地往前走了几步,带头朝度蓝桦跪下了,用力磕了几个头,“夫人慈悲,以后,以后妞子就托付给您了。

    咱们都是粗人,也不会教孩子,来日若是有冒犯之处,您,您大人大量莫要生气,再给我们扔回来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妞子抽抽噎噎的,“苏姨……”

    “别哭!”

    一直相对温和的苏娘子却突然扭头恶狠狠吼了句,“客栈的女人不哭!”

    妞子猛地闭了嘴,只还是忍不住抽噎,看上去快要把自己憋死过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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