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-《老绅士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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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二天一早,冷甜上学,就把闺蜜倪月拉到一边了:

    “告诉你一个秘密,”她踮起脚尖,在她耳边说,“我喜欢上了傅斯良。”

    倪月打了个哈欠:“……你昨天去哪儿喝酒了?”

    冷甜赶忙拉住她,倪月看她神色郑重其事,愣了半晌,逐渐瞪圆了眼睛:

    “……我靠!傅斯良?你没发烧吧?再怎么样你也不能喜欢五十九岁的人吧?你是变态?”

    “我没有特殊癖好。”冷甜一字一句,“只是我喜欢的正好是个老人。”

    “可……”倪月尽力把声音压得很低,但还是难以遮掩尾音的颤抖,“为什么啊,你怎么喜欢上他的啊?”

    冷甜叹了口气:“一句话说不清。”

    确实难以解释。

    倪月:“你别看他现在风度翩翩的样子,等再过十年,老年斑、行动不便、这个病那个病……”

    “呸呸呸,前两点我认了,最后你不许咒他啊。”

    冷甜赶紧捂她的嘴,“我跟你讲,傅斯良昨天给我上了一课,他告诉我要按照自己内心的想法行事。所以,哪怕所有人都用有色眼镜看我,我也会努力让他喜欢上我。”

    倪月嘴角抽了抽,勉强跟上她的思路:“你……行?”

    “六月份学校就要举办音乐会了,我想争取乐团首席的机会,请他来看我的演出。”冷甜说。

    H省贵族音乐学院每年六月份都会举办音乐会,很多子女在此上学的省城权贵们都会出席。

    “这次拉的可是雅纳切克的第三组曲,你能考上首席?”倪月怀疑地问。

    学校的每次音乐会首席位置都有考核,老师会选考核成绩最好的人来担任这个位置。

    但像冷甜和倪月这种权贵子女来这里上学,本就是为了混文凭,雅纳切克的《Suite,Op.3,JWVI/6:II.Adagio》(《组曲,作品三,第二曲:柔板》)对于她来说更是一首非常难的曲子。

    冷甜听到此,也不禁吸了口气。

    她眼光定定:“拼吧。”

    ***

    冷甜回到家后,问傅斯良:“家里有节拍器吗?”

    节拍器是练琴的辅助工具,冷甜自己的因为家庭破产被卖出去了,但为了精准掌握《Suite,Op.3,JWVI/6:II.Adagio》的节奏,她想到了用节拍器来辅助。

    傅斯良顿了顿,说:“好像有,我给你找找。”

    冷甜跟着他来到书房。

    傅斯良的书房很大,右边的角落里放着一个样式老旧却非常干净的箱子,想来是很被主人珍视。

    傅斯良打开箱子,一样一样拿出里面的东西,最后还真在里面找到了一个黑色的节拍器。

    “给你。”

    冷甜握住:“谢谢。”

    傅斯良正准备把东西收回去,冷却看到了节拍器下面放着的一张照片。

    相框四个角都被精心地包裹好,照片上的是个女人,非常漂亮,她大概三四十岁,和傅斯良的面容还有几分相似。她的眉眼温婉柔和,眼神自信又活泼,气质高雅如同古典的欧洲贵族。

    冷甜不禁感叹:“这是谁?好漂亮。”

    “是我姐姐。”傅斯良顿了顿,伸出手,慢慢拂去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,动作轻柔的不像平时。

    他拿起相框,反复看了看,眼里涌动着冷甜看不懂的悲抑。

    “她在哪儿?”她问。

    “去世了。”他平静地说。

    冷甜一怔:“……抱歉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没关系。”他摇摇头,转身,眼光闪烁着波动看着她,似乎还想说什么,但终究没有开口。

    他的目光就如同入秋的森林中一潭被枯叶覆盖的深水,平静幽暗。

    冷甜默然。

    想来他的父母也早已去世了,她也没听过他有什么其他亲戚,他现在……是完全孤身一人。那一瞬间,冷甜突然感觉,或许现在能陪在他身边的,只有她了。不知为什么,她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,他需要自己。

    ***

    有了节拍器后,冷甜更加抓紧了每天的时间练琴,一周之后,她脱离了节拍器,开始尝试背谱。

    但傅斯良对她每天夜里练琴到十二点这事,难免有些唠叨:

    “早点睡吧,晚睡对身体不好。”

    冷甜眨了眨眼。

    她把傅斯良拉到楼下,咳了一声,郑重其事地说:

    “傅斯良,我们学校六月份有一个音乐会……我,我想邀请你参加。”

    傅斯良愣了一下,看着墙上的日历表:

    “……抱歉,我四号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出国,可能赶不回来。”

    冷甜呆住。

    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她有些不知所措。

    “那,就算了。我,我可以下次再请你看……”

    傅斯良顿了顿:“那我回来给你带你最喜欢的抹茶蛋糕,作为补偿。”

    听到抹茶蛋糕,冷甜眼睛亮了一下:

    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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