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“父王是说,这两位公子已至王都,也为求亲而来?”华纯然猜度着,想到这样的两位人物也来向自己求亲,心中不由也有几分暗喜与自得。 “纯然不但是我幽州的公主,更是天下第一的美人,但凡男儿便想求为妻室,他二人当然也不例外。”幽王骄傲地道,“皇朝公子现已在王都,父王今晨已接见于他,果是才貌双全的英伟男儿。至于兰息公子,也曾有书信致达父王,信中亦有求亲之意,只是人至今未到,倒有些奇怪了。” “如此说来,父王中意冀州世子?”华纯然闻言眸光微闪,柔声问道。 “父王自然是中意的,但不知纯然以为如何?”幽王看着垂首敛目似有羞意的女儿。 “父王中意皇世子,其人如何倒是先放一边,最让父王中意的,应该是冀州的争天骑吧?”华纯然默然良久,抬首看向幽王,已是一片沉静从容,“只是纯然曾耳闻皇世子性情刚傲,也有一争天下之志,冀州国力更在幽州之上,若招之为驸马,女儿只怕到时反是连累父王。” 幽王闻言心头一凛,转头看着女儿。 华纯然浅浅一笑,道:“当然,女儿这不过是片面猜测而已,或许他能为父王的雄才大略所折服,而效忠于父王也说不定,只是……”说至此忽然顿住不语。 “纯然说下去。”幽王目光深思地看着她。 “父王可曾想过,若女儿的驸马并不是兰息公子、皇朝公子此等王族身份之人,而是一位才具卓绝的平民百姓,那么他既可辅助父王,又不会心生贪念而图谋幽州……”华纯然话至此便收了声,只低垂螓首,目光落在裙下的鞋尖上。 “纯然,你是不是中意你宫中那个黑丰息?”幽王目中精光一闪,他并不糊涂,“你难道想招他为驸马?” 华纯然心思被捅破,不由脸一红,手指绞着掌中丝帕,沉默半晌才道:“父王以为如何?” “不行!”幽王却断然拒绝,“这黑丰息乃卑贱的江湖人,岂配孤的女儿!” 华纯然闻言猛一抬头,目中厉光一现,但稍纵即逝,缓缓舒一口气,才放柔了声音道:“可父王诏书上不是说了,不论贫富贵贱,只要是女儿金笔亲点即为驸马吗?” “话是那样说,但你难道真要以堂堂公主之尊匹配一介草民?”幽王沉声道,浓眉一敛,隐有怒容。 华纯然见此,忽而轻轻一笑,起身走至幽王身边,轻挽其臂,将头依靠其肩,“父王,您怎么啦?女儿并未说要招丰公子为驸马,只是想说万一女儿选了个平民,父王会如何,既然父王不喜欢,那不招就是。” “纯然。”幽王牵着女儿在椅上坐下,“孤虽说不论贫富贵贱,但那只是收拢人心的手段,孤的女儿论才论貌都应是一国之母才是!” “这么说女儿只能在兰息公子与皇朝公子之中选一人?”华纯然垂首低声问道。 “嗯,这两人确为最佳人选。”幽王点头,“只是纯然刚才所言也确有几分道理,此两人或可襄助父王,但也可能威胁父王!” “那么父王更应该见见白风黑息。”华纯然抬首道,“女儿不会招丰公子为驸马,但其人其才确可成为父王的得力臂膀。” “哦?”幽王见女儿竟如此推崇那两人,不由也有几分好奇心,沉吟片刻,“既然如此,那父王明日便接见这两人吧。” “父王见了定不会后悔的。”华纯然欣然道。她相信只要父王见到了丰息,定然会有所改观,所以只要见了自有机会! 幽州王都,东台馆。 这东台馆乃幽州招待国宾的地方,所以此馆筑建得十分华贵大气。此时,东台馆的怜光阁里,住着冀州世子一行。 推开怜光阁二楼的窗,举目望去,亭台点缀,鲜花绕径,水榭回廊蜿蜒曲折,微风拂过,犹带花香。春天总是这般的鲜艳而富有朝气,尤其是这个以富庶闻名于世的幽州的春天,明艳中犹带一丝富丽。 “看什么呢?”皇朝问站在窗边已近半个时辰的玉无缘。 “有些天没见雪空了,听说你派他去了恪城?”玉无缘依旧望着窗外。 “嗯。”躺在软榻之上的皇朝闭目答道。此时的他午睡才醒,头发披散于榻,一袭浅紫薄宽袍罩在身上,神情静然,淡去了眉宇间的霸气,别具一番疏狂魅力。 “恪城……他过来必要经过恪城吧?”玉无缘微微叹一口气道。 “好像是的。”皇朝依旧淡淡地答着。 “你只派雪空一人?好歹他也是与你我齐名之人,如此轻敌,只怕要吃亏的。”玉无缘抬手拂开被风吹起,遮住眼眸的发丝。 “放心,我还派了九霜助他。”皇朝终于睁开眼。 “其他人呢?”玉无缘目光看向远方。 “我的对手不过他一人,其余不足为虑。”皇朝坐起身。 “我听说白风黑息曾现身幽州。”玉无缘终于回转身,目光落在他身上。 “那又如何?”皇朝勾起一丝浅笑,手指掠过眉心,“难道他们还要与我相争?白风夕乃女子,而黑丰息……以幽王的心性,决不会选他。” “昔日江湖神算月轻烟曾评点我们四人,分别是‘玉和’、‘兰隐’、‘皇傲’、‘息雅’这八个字。”玉无缘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的椅上,目光却又缥缈地越过皇朝落向遥远的前方,“这和、隐、傲多少说了我们一点性格,唯有这个‘雅’字最为难测。” “雅?看起来似乎是最简单的。”皇朝抚着下巴,目中透着深思。 “说他人雅、言雅、行雅?”玉无缘淡淡一笑,“若只是一个简单无害的‘雅’,又岂能令得天下侧目。” “如此说来,这丰息我也须得防着了。”皇朝起身,稍稍整理一下凌乱的衣袍,“你曾与他在落日楼见过一面,可曾看出他是个怎样的人?” “一个‘雅’字当之无愧。”玉无缘回想起落日楼头那个总带着浅笑,雍雅若王侯的墨衣公子。 “哦?”皇朝闻言站起身来,“能得你如此评价的定然不简单。说心里话,我其实挺希望能与兰息公子、黑丰息他们一会的,只是……” “只是为着你的霸业,他们最好是永不出世,是吗?”玉无缘淡淡地接道。 “哈哈……”皇朝朗然一笑,眉宇间自然而然地溢出狂傲霸气,“他们出世也好,不出世也好,通往苍茫山的那条大道,我决不许任何人挡住!” 玉无缘静静地看着皇朝。当初会留在他身边,并答应帮助他,便是为他这一身气势所吸引吧?这种可撑天踏地的王者气势,至今未曾见过第二个。 “白风黑息……我倒是很期待见到那个能令雪空有如此大的变化,又让你也赞其风华绝世的白风夕。”玉无缘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掌,细描其上纹路,语音平淡无波,“能与那个黑丰息齐名十年的人,定也不是平常女子。” “白风夕呀……”皇朝嘴角微微勾起,一丝浅浅的,却很真实的笑意从眼中溢出,“我也很期待见到洗净污尘的白风夕,看看素衣雪月到底是何等的风姿绝世!” “公主。” 华纯然一踏出金绳宫,凌儿忙趋上前。 “烧了。”华纯然将手中那块被泪水浸湿的丝帕递给她。 “是。”凌儿平静接过,显然已是司空见惯了。 “是烧了,不是让你又一个‘不小心’给丢了。”华纯然睨一眼凌儿。 “是。”凌儿惶然低首。 两人步出金绳宫前的丹阶,往左是御花园,往右则通往现今最得幽王宠爱的淑夫人之凌波宫,华纯然目光看向凌波宫方向良久,唇边浮现一丝淡薄的笑容,淡得有若天际那一缕浮烟。 “公主要往凌波宫吗?”凌儿见她看着凌波宫问道。 “不。”华纯然抬步往左走,穿过御花园可以回到落华宫,“我只是想凌波宫是否应该换一位主人。”后一句极轻,轻得凌儿以为自己听错了。 “公主,你说……”凌儿一惊,后半句却被华纯然回头一眼给扫回去了。 “算了,暂时不想理会。”华纯然摘下一朵伸出花坛的芍药,手指一转,花儿便在她手中化为一个旋涡,“这花开得极好,却不知道过了界便会被园丁修剪掉。” 凌儿闻言低垂着脑袋,不敢看那朵花。 “凌儿,你要记住,这人有人的规则,鸟兽有鸟兽的规则,花也有花的规则,万事万物皆不能越规而行,知道吗?”华纯然手一扬,将那朵芍药拋得远远的。 “是,奴婢记住了。”凌儿垂首应道。 “回去吧。”华纯然抬步离去。 凌儿慌忙跟上。 等她们步出了御花园,地上那朵被抛弃的芍药,被一双手捡了起来,珍爱地轻轻抚触。hf(); 第(3/3)页